[急診實習戀愛學分] 番外: 七夕急診夜 (安價)

「你跟學長七夕要幹嘛？」

看到好友黃昀婷的訊息，楊睿凌才恍然——明天就是七夕情人節了！

八月正是她和藍耿炎相遇的月份，去年八月，剛升大六的她，第一個實習course就是急診。

沒想到一晃眼就過了一年，但戀愛神經都偏粗的兩人，上個月預假時，倒是完全沒考慮到共度七夕這回事。

雖然楊睿凌七夕這天剛好不用值班，傍晚五點半就能下班，藍耿炎連著幾天卻都是下午4點到凌晨12點的小夜班。

在充滿紀念意義的八月、兩人的第一個七夕，楊睿凌覺得還是應該給藍耿炎準備一點驚喜。

要說慶祝情人節，沒什麼比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更適合的了吧⋯⋯楊睿凌想著。

但是藍耿炎的上班時間是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⋯⋯很難一起好好的吃頓晚餐。

楊睿凌知道急診有多忙，上班時間的扒飯大概是15分鐘內要解決的事。

以藍耿炎的個性，搞不好還不會感動，只會覺得帶飯出現的她很礙事。

那⋯⋯就守到藍耿炎下班，準備一頓燭光宵夜吧！

楊睿凌決定還是給藍耿炎買份口味遠勝醫院便當的晚餐，順便探探口風，看他想吃怎樣的宵夜。

楊睿凌提著食物，走進了急診室，迎面就聽到小孩淒厲的哭嚎。

循聲一看，原來是有個外傷要縫合的小孩在拼命掙扎。

「喂！妳！妳是intern(實習醫師)吧！」

楊睿凌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，原來對方是在喊自己。

只見該名素行嚴厲的主治醫師滿面不悅，「還有空出去買便當啊！趕快過來幫忙抓小孩！」

為了方便進出醫院，她穿了白袍、掛了工作證，好像也不能怪對方誤以為她是在急診上班中⋯⋯

小孩看起來已經快要掙脫包布，主治醫師已經被哭聲吵到幾乎抓狂，楊睿凌看了一眼急診室的態勢，猜想藍耿炎可能也還在忙，就把便當往電腦桌上一放，跑過去幫忙按住小孩的手腳。

主治醫師一邊縫合，一邊訓斥小孩沒男子氣概、威脅他再哭就拿更大的針頭等等。

小孩大約五六歲，力氣已經非常大，又伶牙俐齒，對於主治的威脅只是哭得更大聲，吼著不知從哪學來的髒話，氣得主治渾身發抖。

「你終於回來了！」主治突然大喊一聲，丟下縫合工具，「我不縫了！剩下留給你！偏偏在你去吃飯的時候給我來一個臭小鬼！」

「沒問題，學長，剩下的我來。」

聽到熟悉的聲音，楊睿凌連忙抬起頭，走過來的正是藍耿炎。

「小羊妹？」

「學長？」

兩人同時出聲，不知所措的楊睿凌不知不覺放鬆了手上壓制小孩的力道，這時候小孩突然抬起上半身，狠狠咬了楊睿凌一口。

「唉唷！」

楊睿凌吃痛鬆手，小孩趁機甩開無菌單、掙脫包布，順勢揮翻了桌上的縫合工具，手臂上縫到一半的傷口還掛著針線，嘴裡喊著媽媽，就要往手術室門口跑去。

但在他跑到門邊以前，藍耿炎大手一伸，硬生生攔住了他。

「你想要一直流血嗎？」藍耿炎冷冷的瞪著小孩，「你手上還有針，再亂動會戳到你自己，而且傷口會一直流血。」

「其實不會痛，對吧？」楊睿凌幫忙哄著小孩，把他按回手術台上，她知道有打局部麻醉，小孩在縫合的過程中不是真的疼痛，只是害怕，「趕快讓手不要流血了，才能跟媽媽回家喔！」

「媽媽！我要回家！我要媽媽！」小孩似乎對於自己咬了人稍有愧疚，又被藍耿炎嚇到，不敢再隨意掙扎，只是繼續哭喊。

「你們在幹什麼！」

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，原來小孩的媽媽不顧護理師拼命攔阻，擅自按了手術室的開門鈕衝進來。

「媽媽，這邊是無菌操作區，請妳在外面等⋯⋯」

「小孩哭得那麼大聲！在外面聽怎麼受得了！」媽媽對護理師大吼，「你們到底有沒有打麻藥啊！是在虐待兒童嗎？」

「好啊，你媽剛好來了。」藍耿炎向後退了兩步，示意楊睿凌鬆手，「你自己問媽媽，手還在流血，可以回家嗎？」

媽媽愣了一愣，看到小孩傷臂怵目驚心的都是鮮血，怒道：「當然不能回家啊！你們到底怎麼縫的！」

「是妳的小孩不配合，還咬了我們醫師。」藍耿炎怒目瞪視家長，指著楊睿凌手背上仍清晰可見的齒痕，「再這樣下去，就要請妳簽全身麻醉同意書，讓小孩睡著，我們才能好好處理傷口。」

聽到小孩咬了人，媽媽再也漲不起氣焰，只好罵了小孩一頓，告訴他不把傷口縫好不能回家，並向楊睿凌頻頻道歉。

楊睿凌看小孩被罵得委屈，還真生不起氣來，連連跟家長說沒關係。

護理師終於將家長帶離手術室，門重新關上。

藍耿炎哼了一聲，重新拆了一組縫合包、無菌洞巾、無菌手套。

小孩真的沒再掙扎了，反而楚楚可憐的轉向楊睿凌，「大姊姊，我很害怕，妳可以牽我的手嗎？」

「不准。」藍耿炎直接掩住了楊睿凌的嘴，惡狠狠的看向小男孩，「要牽就牽我的手。」

楊睿凌噗哧一笑，撥開藍耿炎的手，「學長別鬧了，你要suture(縫合)，怎麼讓他牽？」

她彎下身，牽住小孩沒受傷的那隻手，抬起兩人緊握的手到小孩面前，「牽好囉，不用害怕。」

齒痕猶在的手背正好映入眼簾，小孩滿面愧歉，顯得更加乖巧，「對不起⋯⋯」

「沒關係，你不要再亂動就好了。」楊睿凌苦笑著，「哥哥技術很好的，你閉上眼睛休息，很快就結束囉！」

「他不是哥哥。」小孩用意外成熟的目光斜睨了藍耿炎一眼，「是叔叔。」

「喂！」藍耿炎七竅生煙，似乎想拿手上的布單直接悶住小孩的臉，「你媽沒教過你禮貌嗎？給我放開醫生姊姊。」

楊睿凌不禁哈哈大笑，「叔叔，你是在吃幼稚園小孩的醋嗎？」

「我才不是幼稚園！」小孩露出決絕的神情，「我要上一年級了！」

「我不是叔叔！最好給我改口哥哥！我如果是叔叔，你就是幼稚園！」 藍耿炎幼稚程度媲美眼前小孩的發言，讓楊睿凌瞠目結舌，但小孩倒是回嘴無礙。

「你就是叔叔！就是叔叔！」

「再不閉嘴，我就去跟你媽說你要住院打針吃很多藥！」

「好了啦，學長，不要跟小孩⋯⋯」

「妳也別跟我頂嘴！」藍耿炎兇巴巴的回應楊睿凌，「我就是在吃醋！不行嗎？」

楊睿凌瞪大圓長杏眼，這種話從藍耿炎嘴裡說出來，簡直像值班整晚公務機都沒響一樣不可思議。

「七夕這種日子，我吃醋也不為過吧？」藍耿炎看著火冒三丈，手上倒是迅速確實的重新消毒、鋪單，轉眼快將傷口縫完了。

「咦？」楊睿凌眨了眨眼，「原來、原來學長知道今天是七夕嗎⋯⋯」

「後來才發現的。」藍耿炎粗聲粗氣的說著，「西洋情人節也是、七夕也是⋯⋯前一個月都忘了先預假。」

「啊，沒關係啦，其實我不在意。」楊睿凌連忙用力搖頭，「我本來也是想說，等你下班，一起簡單吃個宵夜就好⋯⋯」

「妳都特地來探班了，很在意吧。」藍耿炎低沉的嗓音裡，是對自己的懊惱與怒氣，他轉向小男孩道：「快縫好了，別惹我，七夕不能陪女朋友，我火氣真的很大。」

「蛤？你女朋友是誰啊？」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小男孩，以一種相當不屑的語調反問。

「我女朋友？」藍耿炎冷哼一聲，將最後一針打結收尾，「不知道，是誰呢？」

「學、學長你⋯⋯」楊睿凌哪還不知道藍耿炎在耍脾氣，一時無奈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「好好笑喔！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知道是誰！」小孩誇張的大笑，「笨死了！」

藍耿炎沈默將紗布蓋上小孩的傷口，貼上紙膠固定，楊睿凌慢慢覺得藍耿炎鬧脾氣鬧到不肯承認自己女朋友是誰，令人有點不是滋味。

「你可以走了，出去找你媽。」藍耿炎將小孩的手拔開楊睿凌的，一臉恨不得將他踹下手術台的模樣。

小孩卻不肯順服，一跳上地面就再度握住楊睿凌的手，「姊姊陪我，幫我開門。」

藍耿炎驀然橫過手術台，一手遮住小孩的眼睛，一手摟過楊睿凌的腰，快速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下。

「姊姊今天要陪的是我。」